俞宪薇心头泄了气,摇头道:“不用去问了。”既然是老康总管的儿子,本来是该着重栽培的,但是老太爷宁肯把两个身强力壮正当壮年的人都拘在庄子上也不肯让他们跟着大老爷做事,而是扶植他们年未弱冠的儿子,这样的安排,似乎更带了几分欲盖弥彰的软禁和补偿的意味。俞宪薇越发觉得其中定有隐情。
照水虽然不知道俞宪薇到底想知道什么,但看到她这样沮丧,不免有些心疼,试着出主意道:“听说当年老爷中了传胪,太太去京城成亲,就是老康总管带着人一路送嫁的。那时候赖妈妈就跟着太太呢,这样说来,姑娘想问的事,或许赖妈妈也知道?”
俞宪薇缓缓摇了摇头,赖妈妈肯定是知情的,但也绝对是不会透露半字的。而且,问赖妈妈不就等于间接告诉小古氏自己对身世有了怀疑么。
现在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九年前自己出生前后,那时候俞宏屹风光中举,新娶妻子,大小登科,又授了官,正是风光无限,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他去隐瞒一个女儿的生母呢?
难道她的生母是个姨娘或是婢女?不对,当初俞宏屹尚未娶亲时陈姨娘怀了俞秋薇俞家和小古氏都能容下,那即便再多一个姨娘,依小古氏素日贤良淑德的名声,她也定然不会对从小定亲的未婚夫说一个不字。
难道她的生母是个低贱见不得光的人?更不对,若真是生母出身低贱,俞家最多给她一个庶女的名分,定然不会让她充当嫡女长大,分薄嫡女所享有的尊荣和名声。
难道她是别人家的孩子,被俞家收养?那为什么从来没有走漏过一点风声?
俞宪薇百思不得其解,完全猜不透其中隐藏之事。
照水看她焦躁不安,也跟着着急,忙劝道:“姑娘别急,我娘说了,她在外头会留心打听,姑娘只管放宽心就好。时日还长着呢。”
俞宪薇闭了闭眼,半晌,慢慢恢复了平静,打发了照水自去休息,她仍旧缓缓走到书案边,提起狼毫继续习字,但每一笔却用了大得多的力气,几乎力透纸背。
俞宪薇如此勤于书法,并不是想要成为一代名家或是突然喜爱上了写字,而是前世逃难时,曾经路过一个村庄,难得的是没有遭遇战火侵袭,村子里不收留流民,只想找个有些学问的做私塾先生,那时俞宪薇已经饿了三天,头昏眼花,撑着身体去应,村里人虽然嫌弃她女子身份,但也还愿意给她一个机会,诗书都不是问题,最后却卡在了字上,村里人说她的字太秀气,女气太重,怕她教得小孩们都写不出刚劲书法,彼时民间有种说法,字如其人,人越刚强,字体越雄劲,而字往雄劲有力里练的,性格也会越来越刚强,所以最后她落选了。
这说法也许当不得真,但在此时全心想变强硬的俞宪薇来说,她想竭力改掉身上任何一处象征懦弱无能的地方,不但性格,连字体也是如此。不拘名家佚客,她近乎偏执地练着所有看上去笔力遒劲的字。
而且,在一笔一划的书写中,俞宪薇能静下心把前世的所有事情梳理回忆,从中寻找每一个自己忽略的细节。如果说寻找老仆这方法行不通,那么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去祠堂查看族谱。
她将心绪沉淀,脑中飞快地回忆着,而她的努力也很快有了回报,她终于记起一件早已被遗忘的旧事,而这件事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合适的契机。
17第十七章 杜氏若秋
之后的日子,俞宪薇心里有了期盼,几乎恨不得时光飞度。她要用很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在平日的说话间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光,而她却觉得度日如年。
同样度日如年的还有小古氏,最近她竭力讨好俞老太太和吕氏,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自己到底能不能随同丈夫赴任,但无论是俞老太太还是吕氏,态度都是模糊不清,没有人给她一个确切的答复,而王氏总是趁机弄些小动作,叫她即便不想生事也无法置身事外。
一日一日下去,小古氏无奈地发现,自己似乎在妯娌之争中弥足深陷,她越想逃离这些纷争,吕氏和王氏就越不愿放过她,似乎吕王两个自己也较上了劲,非要逼得小古氏在她们两人中选择一个才甘心。
几天下来,小古氏瘦了一圈,眼下一抹深青,颧骨耸起来,嘴角还多了两个燎泡。赖妈妈心疼她,背着人常开开导她多多宽心,但小古氏总是放不开,她内心深处最大的隐忧就是无子,她担心俞宏屹最终还是会纳妾生子,从而和她越行越远。
后宅里没有男人做支撑的女人是最可怜的,小古氏的母亲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即便她生下了儿子,却也不能阻止丈夫变心,甚至近乎宠妾灭妻,宠妾灭妻最后没有成为现实,那是因为这个男人早早亡故,而小古氏的母亲也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忧中消耗掉了健康和生气,在丈夫死后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也跟着去了。
小古氏眼睁睁看着母亲一切悲剧的发生,她竭力想避免同样的命运。
她努力学习书中贤德女子的一举一动,她让自己成为一个高人一等的贤良典范,甚至在俞宏屹屋里通房传出孕事后,是她自己忍着羞耻和不甘去找了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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