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木匠忙说:“他家成分是不好,可再不好,也得让干活吧?志远那孩子那样能干,就是下庄稼地,也能挣碗饭吃。而且,那孩子孝顺,他们家吃粮困难,听说他回来,认准他吃糠,也让他爸爸吃得好一点儿。你说他从小就读书了,在学校尽吃细米白面,回来吃那么大的糠,怎么受来。他那么孝顺,你们就这一个闺女,老了,他也一定能孝顺你们,我觉得是很合适的。不然,我也不舍这老脸来问来了。”
刘兴良在一旁插嘴道:“他大叔提这门亲事,我看挺合适的。志远那孩子是个好孩子,百病不犯,又仁义又能干。”
刘月芬的母亲也说:“志远那孩子是没挑的,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是个好孩子。要配我闺女,那是满配得上。可是,就那成分,我实在是不能接受。……”
刘月芬听到这里,像一盆冷水从头一浇到脚底,心一下子全凉了。她想冲进屋去,反驳她妈几句:我嫁人只要人好就行,什么成分管什么用,我也不是嫁成分。可是,她知道,她那历来强势的妈,说一不二,一手遮天,她进屋反驳,不但不起作用,还会火上浇油,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可不反驳,就听凭她妈的,那不黄瓜菜都凉了吗?她忿忿地听着,急得直搓脚……
听她母亲接着说道:“他大叔,你成分好,没受过成分不好的罪。不瞒你说,我要是受得了那罪,也不能老老的半路嫁人啊!我原来那老头是地主,可解放了,他也死了,就我们孤儿寡母的,还有什么?可那也容不下,一口一个‘地主婆子’,一口一个‘地主崽子’,那罪遭得没个头。只要有点可能,我也不会嫁人啊!你说,我这刚跳出火坑,又把闺女推进火坑里,我做娘的也不忍啊。”
潘木匠道:“你想多了。那咱们这里,志远家成分是不好,他不照样教夜校吗?他教好了,不连公社都来开现场会吗?他家成分不好,是他老一辈的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刘月芬的母亲仍说:“他大叔,这成分不好,你干得再好,也是不好。要说志远那孩子是好孩子,百里挑一,谁选女婿也挑不出毛病来。可就这成分,谁嫁给他,也得跟着受一辈子气,永远抬不起头来。你说再好,我也不能让闺女受一辈子气啊!”
刘兴良又插嘴说:“能干能过日子就行呗,成分管什么用!”
刘月芬的母亲生气地说:“你知道个屁,你没受过那罪。”
刘兴良一声也没敢回,不作声了。
潘木匠又说:“时代一天一个变化,怎么也不能老这样……”
刘月芬的母亲截住他的话说:“这解放多少年了,有什么变化吗?不还照样吗?你没听老喊什么‘阶级斗争为纲’吗?变不了。”
潘木匠仍说:“就是不变,可人家凭能力干活,可得给工分。志远那么能干,那么能过日子,生活怎么也错不了。你给闺女找婆家,不就图个过好日子吗?”
刘兴良也跟着嘟囔了一句:“就是嘛,能挣工分就行呗,他可不能不给工分。”
刘月芬的母亲生气地说:“行了,你别添乱来了。”又向潘木匠说,“他大叔,你是好心,志远也是好孩子,我没什么说的。可我也把话挑明了,就这成分,不行,我不能让我闺女跟我似的受那气去。”
刘月芬听她母亲回绝得那么决断,心都要崩溃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多希望潘大叔能有回天之力,化险为夷啊!可是,潘大叔也无回天之力,只听他说:“老嫂子,你考虑得对,给闺女找婆家是一辈子的大事,得考虑全面了。可是,什么事也没有十全十美的,成分好的,孩子不一定好;成分不好的,孩子不一定不好,你得惦量着办。你也别这么一口就回绝了,你还是考虑考虑,这事也不急,我等着你个话。”说着,站起身来,“那我就走了。”
刘月芬的母亲说:“坐一会儿吧?忙啥。”
“不了,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你个话。”说完,走了出去。
刘月芬把他送到大门外,潘木匠看刘月芬头也不敢抬眼泪转眼圈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闺女,大叔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大叔给你提高志远,你同意吗?”
刘月芬抬起迷蒙的泪眼说:“我同意。你别听我妈的,那成分有什么关系。”
潘木匠看着刘月芬的可怜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闺女,你甭着急,你既然同意,大叔想什么法,也争取给你们办成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婚姻大事,自己作主,也不能尽听父母的。”
刘月芬仍担心地说:“我妈那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潘木匠说:“她也一再说志远是好小伙子,就是嫌弃他家的成分,慢慢说服呗,你甭着急,大叔想办法说服她。”
刘月芬感激地说:“那可谢谢大叔了。”
潘木匠笑道:“不用谢,等大叔给你们说成了,去你们家,你好好给大叔炒两个菜,让大叔好好喝两盅就行了。”
刘月芬被他逗笑了:“听大叔说的。”
“大叔一定给你们说成,你就放心吧。”说完,他才走了。
第二天,他又去了高志远家,把情况和高志远和他父亲说了,不过他没说刘月芬的母亲一口回绝的事,只是说:“果然,像先前说的,她母亲嫌弃成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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