啬夫记第255章 各让一步(1/2)

“老夫认为，将这里的所有人都带回大理寺去，一个个询问口供，才能做到事无巨细，不会有失偏颇。”

他这话绝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甚至连于梁都略微错愕了一秒钟，只不过，他反应得极快，立马明白了这老狐狸的意思。

一次性抓这么多人回去，第二天绝对要在长安城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大理寺就不能低调处理此事，那么自然无法将“莫须有”的罪名加在盖煜蔺的头上。

偏偏他这理由根本就没法反驳……一时间，连于梁都露出了一丝认真的神色。

这老狐狸能混到位极人臣的地步，绝对不是偶然的！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于梁突然晒然笑笑，“盖大人既然如此公正，那自然再好不过，要不，也陪着我们去大理寺走一趟？”

“老夫正有此意……”，盖元礼闪过一丝讶色，随即眉毛一动，立刻答应了下来。

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裴度，他这位大理寺卿才是真正的主事人不是？

裴度疑惑的看着于梁，却发现后者向他投来一个坚定的眼神，显然是要他照办……裴度深吸一口气，挥挥手，示意一干捕快将翠红楼封锁起来。

他可以不懂这其中的道道，但是知道于梁不至于坑自己，况且，这要求也是盖元礼亲自提出来的，他乐得做顺水人情。

翠红楼顿时鸡飞狗跳起来，在捕快们的驱赶下，姑娘和恩客们都被带出了门来，哭声喊声不满声响彻一片，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裴度的额头上直冒汗，大半晚上的背心都是湿的，他完全可以预见明日上朝时自己会成为怎样的谈资……带队抄青楼，历代大理寺卿，他算是头一个。

不行，得让这小子说个明白，裴度深吸一口气，亲自凑到于梁身边，出声抱怨道，“怎么会搞成这样？！”

“已经很不错了好不？”，于梁见怪不怪的白了他一眼，悄悄用手指头指了指队伍最后方的盖元礼父子，在一干家丁护院的簇拥下，这位二品大员尾随在捕快队伍后面走着，脸色铁青的像是花岗石。

裴度这才多少有了几分爽感，毫无疑问，盖元礼很不满，那就代表着他此时的做法是正确的……尽管他还是不知道于梁的目的。

当然，于梁下一句话便自己解释了起来。

“我本来想要针对士子们做一个局，结果好死不死的，他儿子上钩了，不过这老狐狸来得及时，他儿子咱们是动不了了，当然，他也没法全身而退，只要人进了大理寺，哪怕最后没有丝毫罪名，都会留下足够让人诟病的地方。”

裴度顿时深深看了他一眼，想到于梁那操控舆论的高超手段，佩服的点点头道，“的确，读书人最注重清誉，这竞价的行为就算最后不动定性为赌博，那也有违圣贤之道。”

“所以我们点到为止，不要让他们挣个鱼死网破……”，于梁晒然笑笑，压低声音道，“动不了盖元礼的儿子，动动其他士子还是没问题的，并且，我还想借题发挥一下下……”

裴度顿时头皮都炸了，他最怕听到于梁那不可思议的脑洞想法，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每次实施后，在长安城中，都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这次估计也不会例外。

“对了，你能这么快赶来帮忙，是影卫通知你的么？”，于梁想起一事，笑着问道。

“嗯，跟着你的那个叫辰七的人，给我来报信，说是你遇到了扎手的点子……”，裴度微微颔首，又面色古怪的咧嘴道，“不过奇怪的是，在她没到之前，留在我身边的影卫便已经让我早点做准备，否则我来不了那么快。”

于梁这才惊疑的皱了皱眉头，沉默半响后，意味深长的眨眨眼道，“从时间上推断，应该是盖元礼刚刚出门的时候，影卫的人便给你报告了……”

“这怎么可能？！等等，你是说……”，裴度不敢相信的瞪直了眼睛，随即脸色一变。

“……看来，陛下的耳目，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多得多。”，于梁微微摇头，让他不用紧张，只是自己心中却更加警惕起来。

影卫的人如此无孔不入，那对于白莲教的做大，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么？

于梁脑海里盘过这个疑问，脸上的肌肉不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心情越发糟糕起来……

长长的队伍很快的回到了大理寺，裴度连夜审案，凭借着于梁的面授机宜，很快的将事情来龙去脉理顺。

盖元礼就在他旁边坐着，相当于列席的身份，如同一尊菩萨似的一动不动，但是裴度可不敢忽视他的存在，相信只要自己哪儿出现一丝纰漏，都会被这吏部尚书抓住机会咬上一口。

所以他一直很小心，一直到判决的结果出来，都没让对手找到任何发难的理由。

盖家的黄金自然跟赃物没有任何关系，不过盖煜蔺被于梁引诱竞价赌博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对他的处罚便是罚银一百两，取消这次春闱考试的资格！

而其他士子则是怂恿之罪，除了没罚银子之外，同样取消了考试的资格，特别是张硕之，裴度知道这人于梁跟此人的过往后，更是大手一挥，判他个终身禁考！

判决一出，所有士子的脸上都带上了死灰色，纷纷以头抢地抗议，当然，盖煜蔺除外。

以这位兔儿爷的家世，一百两银子根本就不算钱，至于取消本次春闱的考试资格，呃，以他老子的能量，他还需要走春闱这条步入仕途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