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琉的笑容渐渐敛去:“岑于扬”
“嗯，都是他打点的。”生夏笑着说:“你回去帮我好好谢谢人家。”
澄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她不喜欢听到她讨厌的人的名字。
“对了，他们怎么许你来看我了？也是岑少府帮的忙吧？”
“他”澄琉冷笑一声，这事说不定就是他策划的。不过她拉着生夏的手，放到肚子上:“笨蛋，是这位帮了我们。”
生夏愣了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我有身孕了。”澄琉张望了一下，在生夏耳边低语。
“这——”生夏蹙眉眯眼:“这次可得好好把握。”
澄琉打了一下她的手:“我告诉你，不准打他的主意，也不准你告诉别人。”她低声说:“尤其是魏国人。”
万一元昊不留这孩子怎么办？
“你打算就这样瞒着？”生夏有些吃惊。她想的是，难道梁真还不打算娶澄琉
“只有陛下和一个章太医知道。”
生夏叹了一声——她知道，他不会娶澄琉了。
“不说这个了，”澄琉浑然不觉生夏的担忧，兴致勃勃道:“你现在安全就好，我想办法找二哥，看怎么把你救出来。”
“不着急，找他们的话可要小心，不要落人口实。”
“我又不是傻子！”澄琉拍她一下:“相信我，你不要担心，二哥那么厉害，他一定可以救你。”
“我不担心自己，我只担心你！”她的手抚上澄琉的肚子:“唉，能瞒住也好，省得老有人惦记。”
“嗯。”澄琉点点头。
“殿下”浦泽在外头探头探脑:“殿下时候差不多了。”
“诶，就来——”澄琉应了一声，然后无奈地冲生夏笑笑:“我必须回去了。”
“你快回去吧，否则他又该不高兴了。”
澄琉责怪地对她笑笑，然后塞给她一小袋银钱:“这是留给你备用的，万一出了什么事，还是身边有钱更方便——我走啦。”
……
外头的光线比牢里足许多，丝丝缕缕地充斥大理寺这样一个阴鸷的地方。
澄琉刚出去的时候眼睛有些微痛，她揉揉眼睛，再睁开时便在满眼晃眼的光泽看见面前的一个人影。
“殿下……”他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很委屈。
原来是岑于扬。
澄琉看了他一眼，冷漠地嗯了一声便要走。
岑于扬侧身挡了她一下:“殿下，殿下！你不会怀疑是我陷害生夏姑娘吧？”
“不敢。”澄琉假笑。
“你……你为什么不理我了？我们不是朋友吗？”岑于扬挡在她跟前。
“我必须赶紧回去了。”澄琉拉了拉幂篱，然后绕开岑于扬离开了。
……
梁真是夜里到的漪澜殿，澄琉照样像宠物一样粘上来，梁真对她的巴结又喜欢又讨厌——公主的低声下气总是珍贵，不过低声下气又不像是公主了。
齐国的秋天风大，也冷，屋子里烘了一点点碳，怀里也一团香软暖和。
梁真一低头就可以看见她的睫毛遮住一些脸，露出小小的鼻尖和一点嘴唇——这时候的她可爱，又卑贱。
作为她曾经的臣子，他厌恶她的卑贱，但更多时候他欣赏并享受着她的卑贱。
高处的人摔到了凡尘，被你踩在脚下，这无疑是一种美好的享受，无论你愿意承认与否。可每每这时候梁真就很难受——梁保忠总是教育他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高嵘破周后有许多前朝贵族沦为了他们的奴隶，这些曾被奴役和歧视的关中农人自然有千万种方式报复，可梁保忠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说，只有骨子里卑贱的人才会以此为乐。他还让梁真看那些新贵折磨奴隶的模样，他问，是不是很狰狞丑恶。
现在看来，梁保忠总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陛下想什么呢？”澄琉笑着摸他的脸:“如果是儿子，你教他功夫吗？”
“教，朕好好教他。”梁真亲在她的额头，他想，这不是欣赏他们的卑贱，这一直都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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