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新语一百三十五 仙果(1/2)

西晋泰康中，会稽郡人士延圳，一商者也。其常乘商船来往于沿海各地，购南方绫罗绸缎，售于北方，再买北方山珍皮货，返卖于南方，从中牟暴利而发财。此经商航路极险也，若遇海上飙风恶浪，船难承之，则船翻人溺而亡矣，若遭海盗打劫，则命丧匪手无疑也，故

而持之以恒者寡矣。

延圳却经商久而不弃，常奔波于南北，皆因其贪财，奢望豪华，并家中人多，开销极大，另其惜力，年近知命，难作苦工，故而舍命经商，实不得而已为之。

侥幸万次，然终有不幸遇之。泰康七年，春一日，延圳租商船返归，不幸途中遭海盗劫之，众海盗持刀跳入商船，见人乱杀，财物尽劫，死尸投海灭迹。延圳受伤，佯装毙，被投海，水上漂，遇一无盖空箱，遂爬入，死里逃生。其漂泊数日，饥渴难忍，伤口溃烂，昏厥欲亡矣。

许久之后，延圳苏醒，其见己体轻如云，飘于半空中，见四周皆椰林，翻身俯视，顿惊呆，见下有群人，皆身着奇装异服，似先秦者也，围一床而观之，床上躺一仰面之人，细视之，啊！此人正吾也！

此何故也？延圳正疑惑之际，忽见一老者匆然而来，围观者闪至两旁，老者至前，将手内一丸放入吾口中，其觉强力传入，不由己坠之，坠入己体内，己复活矣！其始觉身虚体弱，伤口剧痛，此时口中之丸渐化，化成甘甜之液，流入腹内，顿感全身通畅，无不舒也。其见伤口脓液流出，竟瞬间愈合矣！

延圳起身，举目四望，如恍然一梦，其觉己于空中所见，竟非虚也。其即喻矣，己将亡之时，魂脱壳离身，飘于空中，幸被人救，魂方归之。其下床，向老者与众人频施礼谢之，众还礼。经交谈，知众人所言乃古语也，甚难懂，手势比划许久，方知己昏死后，如何获救而复活，其闻后甚异之。

延圳昏死之时，木箱于海上漂摇，被一海岛渔船发现，将其救上岸。众渔者见其伤口溃烂，气脉皆无，魂离身躯，已无可救，濒死之状也。然此岛临海有座山，山上有一树，树结奇异果实，此果外状如枣，内如糖核，食入口中，即刻融之，化为甘液，流入腹内，可令新死之人复生。常人食之，可除百病，可愈疮口，可增年寿。岛上之人称此果为仙果，持仙果放入延圳口内之老者，乃岛民首领也。其适才食此一颗，挽回一命矣。

延圳闻后，惊奇不已，怪哉！实不可思议也。人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果，若将此果贩至大陆，即刻发大财矣；若将此果献与达官，可换赏金多矣；若将此果奉献皇上，定将乌纱戴矣！其顿起贪心，忘险而亡之时也。

此海岛居民心善好客，邀延圳于此休养数日，其求之不得，欣然允之。居住期间，延圳经与岛民交谈，方知此岛民为避秦苛政，驾船远逃至此岛，岛民竟不知两汉三国，更不知三国归晋，只知战国与秦也。岛名为平岛，方圆百里，产仙果之树，生于岛侧之环山，环山竟悬于海面之上，山中日月常于烟笼雾罩之中，昼夜交替无律，时而昼长夜短，时而又昼短夜长，亦有时交替频繁而多变，忽明忽暗，甚怪异也。

延圳得知产仙果之仙树长于环山顶，闲人不可近，有看守者护之。岛民至耳顺之年方可食一颗，故而活至耄耋之年仍体健无恙，长命百岁不卒也。延圳知此仙果极珍贵，若直接讨之，则定不允，其眉头一皱，欲以盗而获之，竟丧良心也。

一日夜，延圳趁看守熟睡之时，蹑手蹑脚，爬上山顶，见山顶有一祭坛，坛后有一大树，树极粗，数人抱不拢，树枝繁叶茂，上挂红枣般果实，果实累累，红光莹莹，与前所食同，此定乃仙树也。其伸手摘之，摘下一颗，欲再摘，此时忽天亮，夜昼交替，看守惊醒，见有人盗仙果，起身疾呼：“有贼盗仙果，速捕之！”

延圳抽身欲逃，其焉能逃之？岛民闻声，速围之，将其拿获。人脏俱全，延圳束手待擒，被看守捆之，押至山下，等候首领发落。众岛民围而观之，见贼竟乃被救之人，无不怒也。延圳惶惶然，抖作一团，恐岛民索其性命。众岛民围而责之，羞辱声不绝于耳，老者至，排众议，问其曰：“汝已食仙果获救，因何又盗乎？”延圳辩曰：“吾虽获救，然恐伤口再患，欲再食一颗，保全也。”老者曰：“汝不知本地之规，不知不为嗔也，可赦之。”遂令为其松绑，放其归，并允其将所盗仙果带回。当日，首领送其一小船，为其备足淡水食物，告之回归方向，真乃仁至义尽也。

依岛民所指，其驾船径直北驶，数日后，果然至大陆晋安郡。其上岸，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其将小船鬻之，欲寻路返乡。其思此次经商，货物遭海盗劫之，命险丧刀下，窃仙果又失手，不仅思之富贵化为泡影，尚倍受岛民羞辱斥之，其愈思愈气恼，日后如何度之？有何面目回见家乡老少？其正走投无路之时，见晋安郡城门外贴一告示，近而观之，原郡太守悬赏寻医之告示也，上书：晋安郡司马太守之老母患怪疾，遍请杏林高手，医之无效，特悬赏有医愈此怪疾者，赏银百两。

延圳见之，大喜，其竟丧心病狂，思一恶谋：若将己于海岛奇遇告知太守，请其出兵夺仙果，则太守老母之患岂不见仙果而除之？吾不仅获重赏，而能发大财矣。思至此，遂上前揭告示欲谋之。

闻延圳之奇遇，司马太守焉能信之？斥其疯